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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紫禁城的风,从来都带着几分算计,几分薄凉。当甄嬛终于从甘露寺回宫,以熹贵妃之尊俯瞰六宫时,她以为未来的每一步,都会在她铺就的锦绣棋盘上落下。 她的儿子弘历,未来的大清国君,他的婚事,便是这棋局中最关键的一步——既要安抚旧部,又要缔结新盟,更要为他的帝王之路,寻一位家世、品行、样貌都无可挑剔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的青樱,景仁宫那位皇后的侄女,便是她手中最完美的棋子。 可她忘了,这世间最难预测的,便是人心,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心。一场万寿盛宴,一场命定的相逢,便足以将她十数年的筹谋,撞得粉碎,让她看清,原来自己步步为营,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 “娘娘,四阿哥已经到了养心殿外候着了,今日是皇上考校他功课的日子,想来请了安,便会过来瞧您。”清晨的微光透过窗格,洒在永寿宫温润的玉器上,浣碧一边为甄嬛梳理着乌黑如云的长发,一边轻声禀报。她的手指灵巧,将一支赤金衔珠的步摇稳稳插入发髻,镜中的甄嬛,眉目间已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尽是沉淀下来的威仪与雍容。 “知道了。”甄嬛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镜中浣碧那张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上,心头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个妹妹,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血脉亲情,却也是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她的生母是罪臣之女,注定了她一生都无法摆脱奴婢的身份,这既是甄嬛的愧疚,也是她用以约束浣碧的无形枷锁。 “再过一月,便是皇上的万寿节,”甄嬛换了个话题,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波澜,“到时候宗室亲贵、满蒙王公都会齐聚京城,也是该为弘历的婚事,正式定下来了。” 浣碧手中的象牙梳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梳理着发尾:“娘娘心中,可是早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景仁宫那位的侄女,青樱格格,哀家瞧着很是不错。”说话的是闻声而入的敬妃,她与甄嬛如今情同姐妹,共同抚养胧月,在宫中相互扶持。“家世显赫,又是皇后亲自调教出来的,配咱们四阿哥,是再合适不过了。” 甄嬛从镜中对敬妃笑了笑,算是默认。“皇后如今虽然失势,但乌拉那拉氏一族的根基还在,娶了青樱,既能安抚前朝后宫那些旧人,也能断了皇后再扶持三阿哥的念头。弘历这孩子性子稳重,需得一个家世相当、性情活泼的嫡福晋来辅佐他,青樱,是最好的人选。” 这番话,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是在谈论一件摆设的安置,而非一个皇子一生的婚姻。殿内的空气安静下来,只有熏炉里飘出的淡淡的安息香,缠绕着挥之不去的算计味道。浣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的一闪而过的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她流着甄家的血,却只能一辈子当个奴婢,看着别人坐上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她羡慕青樱,甚至嫉妒她。她拥有自己所没有的一切——尊贵的出身,光明的未来,以及……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四阿哥身边的资格。 是的,四阿哥弘历。 浣碧并非没有见过他。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自从被甄嬛收养,便时常出入永寿宫。他不像别的皇子那般张扬,总是安安静静地读书,对待下人也温和有礼。每一次他来请安,目光扫过永寿宫的宫人时,总会让她心头一阵莫名地悸动。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卑微,连抬头多看他一眼都是僭越,只能在奉茶递水时,借着那一瞬间的靠近,偷偷描摹他清俊的眉眼。 甄嬛的谋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她先是请了皇上旨意,在万寿节前,让几位适龄的格格入宫,陪伴太后和各宫娘娘们说说话,名为请安,实则是让弘历“无意”中多见见青樱,培养些情分。 青樱确实如甄嬛所料,是个出挑的姑娘。她容貌明艳,性格张扬,带着乌拉那拉氏一族特有的骄傲。在御花园里几次“偶遇”,弘历对她虽以礼相待,却总保持着一份疏离。他敬佩她的家世与才情,却觉得她像一团过于热烈的火,明亮,却也刺眼,少了几分他内心深处向往的温婉与柔情。 甄嬛看在眼里,却并不着急。在她看来,帝王的婚姻,情爱是次要的,权衡利弊才是根本。只要圣旨一下,弘历再不情愿,也得接受。她早已习惯了掌控一切,包括自己儿子的未来。 这天下午,弘历又来给甄嬛请安。甄嬛正与敬妃、欣嫔在暖阁里说话,见他进来,便招手让他坐下。“功课做完了?今日皇阿玛可有夸你?”甄嬛的语气温和,带着母亲的关切。 “回额娘的话,儿子都答上来了,皇阿玛说尚可。”弘历恭敬地回答,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少年人的郁结。 “再过几日便是万寿宴,到时候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那不仅是为你皇阿玛贺寿,也是满朝文武瞧着你的时候。”甄嬛叮嘱道,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提起,“今日青樱格格也进宫了,正在太后那里说话,哀家瞧着,她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弘历点了点头,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茶碗,轻轻吹着浮沫。他知道额娘的意思,也明白自己的婚事关乎着额娘在后宫的地位,关乎着自己的前程。他从不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无用。只是心中,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从小就听皇阿玛和宫里的老人说起那位素未谋面的孝敬宪皇后,也就是被追封的纯元皇后。人人都说她温柔善良,风华绝代,是皇阿玛心中唯一的白月光。他甚至在皇阿玛的书房里,偷偷看过纯元皇后的画像,那画中女子的眉眼,竟与自己的养母熹贵妃有着惊人的相似。或许是耳濡目染,他心中理想的妻子,也该是那般温婉娴静,善解人意的模样。青樱……太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不是他想要的那一掬解渴的清泉。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浣碧端着新沏的茶水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件淡绿色的宫装,裙摆上绣着几丛新竹,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愈发通透。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放在弘历手边的案几上,鬓边的一缕碎发不经意地滑落,拂过她清秀的侧脸。 那一瞬间,弘历的呼吸仿佛停滞了。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认真地看过这个在额娘身边伺候的侍女。从他的角度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她纤长的睫毛,小巧挺翘的鼻梁,还有那与熹贵妃如出一辙的、柔和而优美的下颌线。可她又与熹贵妃不同,她的眉宇间少了几分威严与沧桑,多了几分少女的娇羞与灵动,那双眼睛在垂下时,带着一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感。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既有纯元皇后的影子,又有不同于宫中任何女子的、鲜活的气息。像一株在宫墙的缝隙里,倔强地生长出来的碧色藤萝,不起眼,却充满了生命力。 “四阿哥,您的茶。”浣碧轻声提醒,将弘历从失神中唤醒。 “……多谢。”弘历有些慌乱地别开视线,端起茶杯,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他不敢再看她,可她的身影,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却不受控制地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浣碧放下茶盘,退到甄嬛身后,看似恭敬地站着,眼角的余光却悄悄地瞥向弘历。她看到了他方才的失神,也看到了他耳根泛起的微红。一股从未有过的狂喜与激动,如电流般窜过她的四肢百骸。 原来,他也是会看自己的。原来,自己在他眼中,并不是一个完全透明的奴婢。 这个发现,像一颗被投进死水潭的石子,在浣碧心中激起了千层涟荡。一个大胆的、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念头,开始悄然滋生。 接下来的几天,弘历来永寿宫请安的次数愈发频繁了。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或是探讨学问,或是汇报功课,但他的眼睛,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追随着那个绿色的身影。而浣碧,也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总能在他到来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有时是为他奉上一碗他爱喝的杏仁露,有时是在他经过的回廊下,与槿汐姑姑轻声说着话,侧脸的轮廓在阳光下美好得像一幅画。 他们的交流仅限于几句客套的“多谢”和“阿哥慢走”,但那空气中流动的暧昧情愫,却骗不了人。弘历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满心满眼都是她。他开始打听她的名字,知道了她叫“浣碧”,也从宫中老人的口中,隐约知道了她似乎与熹贵妃娘娘关系匪浅。 甄嬛对此并非毫无察觉。她心思何等缜密,弘历那些不寻常的举动,又岂能瞒过她的眼睛。但她最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少年人的一时好奇。浣碧是她的心腹,是她的妹妹,她不相信浣碧敢有别的心思,更不相信弘历会为了一个宫女,违逆她的安排。在她看来,这不过是正式迎娶嫡福晋前的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很快就会过去。 直到万寿节那天,这场她自以为能掌控全局的棋局,终于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万寿盛宴,普天同庆。紫禁城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太和殿前广场上,盛大的筵席已经摆开,皇亲国戚,文武百官,依照品级,分坐两侧。丝竹管乐之声不绝于耳,歌舞升平,一派祥和。 甄嬛身着一袭绣着百鸟朝凤的贵妃礼服,与敬妃、端妃等高位嫔妃一同,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东侧。她的妆容精致,神态端庄,接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她微微侧头,便能看到坐在皇子席位首位的弘历,他穿着亲王朝服,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已经初具帝王之相。而在弘历下首不远处,便是受邀入宫的命妇与格格们,青樱就坐在其中,一身华服,明艳动人,正频频向弘历这边投来含羞带怯的目光。 一切都在按照甄嬛的剧本发展。宴席过半,皇帝酒酣耳热,心情大好,便开始论功行赏赐宗室。就在这时,甄嬛向身边的槿汐递了个眼色。 槿汐会意,悄然退下。片刻后,一个巧妙的“意外”发生了。一位小太监“不慎”将酒水洒在了青樱的裙摆上,青樱惊呼一声,身边的侍女手忙脚乱。槿汐适时出现,温和地说道:“格格莫慌,奴婢带您去偏殿换身干净的衣裳吧,我们娘娘早就备下了。” 这是甄嬛特意安排的一出戏。她算准了弘历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并想借此机会,让他看到青樱照顾周全、温婉大度的一面,为他说合这门亲事,再添一分人情。 果然,弘历的目光被吸引了过来。他看到青樱有些狼狈地跟着槿汐离去,眉心微蹙。 然而,就在他视线移动的瞬间,却瞥见了一个让他心神一荡的身影。 在通往偏殿的回廊拐角处,灯火稍显暗淡的地方,浣碧正提着一盏小巧的琉璃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她今晚的职责,是协助槿汐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确保宴会万无一失。她没有穿那身熟悉的绿色宫装,而是换上了一套浅粉色的襦裙,样式简单,却愈发衬得她肌肤赛雪,眉目如画。夜风轻轻吹动她的裙角,灯笼的光晕柔和地打在她的脸上,那一刻的她,美得不似凡尘中人。 弘历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只觉得周围的喧闹声、音乐声都瞬间远去,整个世界里,只剩下那个提灯而立的少女。他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甄嬛注意到弘历的失神,却以为他是在关心青樱的状况,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满意。她端起酒杯,对身边的敬妃低语道:“看来,孩子们的事,是该定下来了。” 敬妃笑着点头:“娘娘运筹帷幄,必能心想事成。” 可她们谁也没有想到,弘历心中的天平,早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彻底倾斜。 宴席的后半段,是烟火表演。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引来一片欢呼。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弘历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席位。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去找她,哪怕只是再说一句话。 他凭着记忆,向着刚才看到浣碧的那个回廊走去。回廊下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盏孤零零的宫灯在风中摇曳。弘历心中一阵失落,正准备转身,却听见假山后传来一阵压抑的、低低的啜泣声。 他心中一紧,循声走去,只见假山后的小径上,浣碧正蹲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地,似乎在哭泣。她的那盏琉璃灯放在脚边,光线微弱,映着她脸上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让人心疼。 “你……你怎么了?”弘历迟疑着开口,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 浣碧听到声音,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弘历,顿时慌了神,连忙起身行礼,胡乱地擦着眼泪:“奴婢……奴婢参见四阿哥。奴婢没事,只是……只是沙子迷了眼。” 这借口实在拙劣。弘历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中一痛,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浣碧咬着唇,摇了摇头,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今晚,确实受了委屈。方才协助槿汐引着青樱去换衣服,青樱因当众出丑,心情不佳,便将气撒在了她身上,借口她手脚慢,训斥了她几句。那些话语虽然不重,却字字句句都在提醒着她身份的卑贱,刺痛了她敏感而骄傲的内心。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弘历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疼。他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她面前:“别哭了,用这个擦擦吧。” 那是一方质地柔软的月白色丝帕,上面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是亲王皇子才能使用的规格。 浣碧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方手帕,不敢去接。 “拿着吧。”弘历的语气不容拒绝,甚至亲手将手帕塞进了她的手中,“在这宫里,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你。”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是浑身一震。浣碧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心如小鹿乱撞,几乎要跳出胸膛。弘历也迅速收回了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耳根又开始发热。 气氛一时间变得无比暧昧。 “你叫……浣碧,对吗?”弘历打破了沉默,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是,奴婢叫浣碧。”她低声回答,声音细若蚊蚋。 “是个好名字。”弘历凝视着她,眼神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与专注,“人也如其名,清丽脱俗。” 浣碧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从未听过这样直白的赞美,尤其还是从她仰慕的四阿哥口中说出。她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幸福得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槿汐的呼唤声:“浣碧?浣碧,你在哪儿?” 浣碧如梦初醒,慌忙应道:“姑姑,我在这里!”她看了一眼弘历,眼中满是不舍,却还是福了福身子,“奴婢……奴婢该告退了。” “等一下。”弘历叫住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今晚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后……有我。” 说完,他便转身,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浣碧呆立在原地,紧紧地攥着手中那方还带着他体温的丝帕,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她知道,自己赌对了。她的人生,或许真的可以迎来转机。 而这一切,远在宴席上的甄嬛,毫不知情。她正看着回到席位的弘历,满意地发现他眉宇间的郁结之气似乎消散了不少,只当是自己安排的“偶遇”起了作用,让他想通了。 她哪里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命运的轨迹,早已悄然偏离了她设定的方向。万寿宴后,弘历对浣碧的迷恋,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不再满足于在永寿宫里匆匆一瞥,开始制造各种机会与浣碧独处。 他会借口去御花园散心,掐准时间,在浣碧为甄嬛采摘鲜花时“偶遇”她;他会以感谢上次手帕之情为由,赏赐她一些精致的、却又不会过于引人注目的小玩意儿;他甚至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来到永寿宫的宫墙外,只为能远远地看一眼她窗前摇曳的烛火。 而浣碧,也聪明地回应着他的这份情意。她每一次都打扮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能凸显出自己的美丽。她的言行举止,都带着一种刻意模仿的、纯元皇后式的温婉,却又巧妙地融入了自己的那份灵动,让弘历愈发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宫里的风言风语,渐渐地传开了。虽然无人敢明说,但四阿哥对熹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另眼相看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甄嬛的耳中。 最初,她只是警告了浣碧一番。“你是我身边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永寿宫的体面,也关系到四阿哥的声誉。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不要因为一些不该有的念想,误了自己,也误了旁人。” 浣碧跪在地上,低眉顺眼地回答:“奴婢明白,奴婢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她的心里,却早已燃起了熊熊野心之火。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四阿哥的垂青,是她此生唯一的、能够摆脱奴婢身份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住。 甄嬛以为自己的敲打起了作用,便没有再深究。她开始着手准备弘历和青樱的定亲事宜,与内务府商议聘礼的规格,与敬妃挑选合适的吉日,忙得不可开交。她相信,只要大婚的旨意一下,弘历所有的年少轻狂,都会被现实磨平。 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弘历的决心,也低估了爱情(或者说,是迷恋)能赋予一个少年的勇气。 当弘历从旁处得知,皇额娘已经开始为他和青樱准备大婚时,他彻底慌了。他无法接受自己要娶一个不爱的女人,更无法忍受自己要与心爱的浣碧就此错过。积压已久的情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决定——他要亲自去向皇阿玛请旨,他要娶浣碧,并且,要立她为自己的嫡福晋。 这个消息,是小允子冒死来报给甄嬛的。“娘娘!不好了!四阿哥……四阿哥他……他去养心殿了!说是……要请皇上赐婚!” 甄嬛手中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他……他要给谁赐婚?” “是……是浣碧姑娘……”小允子的声音都在发抖。 “胡闹!”甄嬛厉声喝道,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从未想过,自己一向听话懂事的儿子,竟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为了一个宫女,公然违逆她的意愿,挑战皇家的威严! 她再也顾不上仪态,提着裙摆就往养心殿的方向冲去。槿汐和敬妃等人也是大惊失色,连忙跟了上去。永寿宫,乃至整个后宫,都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掀起了惊涛骇浪。 当甄嬛赶到养心殿时,殿外已经跪了一地的奴才。她一眼就看到了,殿内明亮的烛光下,弘历挺直的背脊,正倔强地跪在雍正皇帝的面前。而皇帝的身旁,还坐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甄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这一场她精心布局的棋,即将迎来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步。 养心殿内,空气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雍正皇帝面沉似水,看不出喜怒,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审视着跪在下方的儿子。弘历却毫无畏惧,他抬起头,迎着父皇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父皇,儿臣心有所属,此生非此女不娶。 还恳请父皇能够成全。”他深深一叩首,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恳请父皇恩准,将永寿宫侍女,甄氏浣碧,赐予儿臣为嫡福晋!他日儿臣若有幸能继承大统,必将册封她为中宫皇后,此生不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甄嬛刚踏入殿门,听到的便是这句石破天惊的誓言。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耳边嗡嗡作响。多年来的筹谋,一生的心血,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她扶着门框,才勉强没有倒下去,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竹篮打水,一场空。 养心殿的寂静,被皇后宜修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咳打破。她用锦帕掩住唇角,眼中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得意与看好戏的兴奋。“皇上您瞧,四阿哥真是长大了,也是个痴情的孩子。为了一个女子,竟有如此担当,倒是有几分皇上您当年的风范呢。” 这话看似是在夸赞弘历,实则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地扎在甄嬛的心上。将一个皇子对奴婢的迷恋,比作皇帝对纯元皇后的深情,这不仅是在抬举浣碧,更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皇帝,眼前这一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她熹贵妃——连身边的人都管教不好。 雍正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将目光从弘历身上移开,落在了门口脸色煞白的甄嬛身上,语气冰冷:“熹贵妃,你养的好儿子,教的好奴婢!” 甄嬛浑身一颤,连忙走进殿内,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皇上息怒!是臣妾教子无方,管教不严,还请皇上降罪!弘历他……他只是一时糊涂,被迷了心窍,才会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说着,她猛地转向弘历,厉声斥责道:“弘历!你疯了不成?还不快向你皇阿瑪认错!浣碧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嫡福晋之位,关乎国本,岂是你能拿来当儿戏的!” 然而,此时的弘历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哪里听得进甄嬛的劝告。他梗着脖子,执拗地说道:“额娘,儿子没有疯,也没有儿戏!儿子是真心喜欢浣碧,喜欢她的人,与她的身份无关!儿子不求她家世显赫,只求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若连这点主都做不了,那这皇子之位,不要也罢!” “你……你这个逆子!”甄嬛气得浑身发抖,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悉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儿子,会为了一个浣碧,说出如此忤逆的话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儿女情长,这是在公然挑战她的权威,在否定她为他铺就的一切道路。 “皇上,您瞧瞧,这孩子,真是被熹贵妃给宠坏了。”皇后又在旁边不轻不重地添了一把火,“不过话说回来,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在宫中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宫女一跃成为未来的皇后,传出去,怕是要让天下人笑话咱们皇家没有规矩了。” 雍正的目光在甄嬛、弘历和皇后之间来回扫视,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在思考。作为一个帝王,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件事背后的政治影响。立一个宫女出身的女子为未来储君的嫡福晋,的确有损皇家颜面,也会让朝中那些注重门第的肱骨之臣非议。但同时,弘历这份不管不顾的执着,也让他看到了一丝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对纯元的爱,是他一生中最柔软也最疼痛的部分。他理解那种“非她不可”的心情。 更深层次的,他看到了这件事背后,熹贵妃与皇后两派势力的又一次交锋。皇后显然是乐见其成,因为这会彻底打乱甄嬛的部署,让乌拉那拉氏的青樱沦为笑柄,从而狠狠地打击甄嬛的气焰。而甄嬛,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不仅仅是因为弘历的忤逆,更是因为她苦心经营的权力联盟,将因此出现巨大的裂痕。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苏培盛。” “奴才在。”苏培盛连忙躬身应道。 “传朕旨意,将那个叫浣碧的宫女,带到养心殿来。朕倒要亲自瞧瞧,是何等的绝色佳人,能让朕的四阿哥如此神魂颠倒。” 这道旨意,让甄嬛的心彻底沉入冰窖。她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最坏的地步。皇上没有立刻驳斥,而是要亲自见浣碧,这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动摇。一旦浣碧那张与自己,也与纯元皇后有几分相似的脸出现在皇上面前,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皇后,则在心中发出了一声胜利的欢呼。她知道,自己赢了第一步。 很快,浣碧被带到了养心殿。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脸上虽然带着惶恐,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期盼。她一进殿,便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奴婢……奴婢浣碧,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叩见贵妃娘娘。” 雍正抬眼看去,只一眼,他的瞳孔便微微收缩了一下。 像,太像了。 眼前这个宫女,虽然穿着粗布宫装,未施粉黛,但那眉眼,那脸部的轮廓,分明就是年轻时的甄嬛,或者说,是更久远的,他记忆深处那个永远无法磨灭的身影——纯元。只是,她比甄嬛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柔弱,比纯元少了几分端庄华贵,那份恰到好处的楚楚可怜,最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雍正的声音缓和了几分。 浣碧依言,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不敢直视皇帝,只是带着几分怯生生地,飞快地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那模样,我见犹怜。 弘历看到她,眼中瞬间燃起了光芒,他急切地对雍正说:“父皇,您看,浣碧她……” “你闭嘴!”雍正打断了他,目光依然锁定在浣碧身上,“你叫浣碧?是甄家的家生奴才?” 浣碧咬了咬唇,轻声回答:“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的母亲是罪臣之女,蒙贵妃娘娘不弃,收留在身边,才得以存活至今。”她巧妙地回答了问题,既点明了自己的身份低微,又突出了甄嬛的“恩情”,将自己置于一个无辜而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位置。 甄嬛听到这话,气得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好一个“罪臣之女”!好一个“收留”!浣碧这是在告诉皇上,她并非生来就是奴婢,她的出身另有隐情,而自己,则是那个掌控她命运的人。 皇后适时地开口了:“哦?罪臣之女?本宫倒是有些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罪臣,竟能生出这般标致的女儿来。熹贵妃,你这身边的侍女,来历不简单呐。” 甄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知道,今天若不把话说清楚,只会被皇后抓住把柄,死死攻击。她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对着雍正缓缓说道:“回皇上的话,浣碧……她的生母,是已故的甄氏夫人,碧菡。她,是臣妾的亲妹妹。” 此言一出,比刚才弘历求亲更加震撼。皇后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弘历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爱上的女子,竟然是额娘的亲妹妹?那……那不就是他的姨母? 雍正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了一抹了然。难怪如此相像,原来是亲姐妹。他对甄嬛问道:“既是你亲妹妹,为何屈尊为婢?” 甄嬛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臣妾的父亲,当年便是因为被诬陷与罪臣钱名世有所勾结,才被流放宁古塔。而浣碧的生母,便是钱名世的女儿。当年父亲将她接入府中,许了名分,却碍于她的身份,无法记入族谱,更不能公之于众。臣妾入宫时,她母亲已逝,臣妾感念她孤苦,便将她带在身边,名为侍女,实为姐妹。只盼着将来为她寻一户好人家,也能让她一生安稳。却不曾想……不曾想,竟惹出今日这番祸事。”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浣碧的身份,又点明了自己的苦心,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为一场意料之外的“祸事”。 弘历听完,心中对浣碧的怜惜更甚。原来她竟有如此坎坷的身世,从小便要隐姓埋名,寄人篱下。他看向浣碧的眼神,愈发地坚定和充满爱意。他觉得,自己更有责任要保护她,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父皇!”他再次叩首,“既然浣碧姨母是额娘的亲妹妹,那她便也是名门之后,并非卑贱的奴婢!她的祖父虽是罪臣,但罪不及出嫁之女,更不该株连第三代!恳请父皇明察,还浣碧姨母一个公道,准许她嫁与儿臣!” “住口!”甄嬛厉声喝止,“她是你姨母,你怎能……” “姨母又如何?”弘历倔强地反驳,“表哥娶表妹,在我大清,乃是亲上加亲的美事!儿子与浣碧姨母并非近亲,为何不能结合?” 眼看母子二人就要在御前争吵起来,雍正不耐烦地一拍龙椅扶手:“够了!都给朕住口!” 大殿内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雍正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甄嬛身上。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何甄嬛会如此激烈地反对。这不仅仅是嫡福晋的家世问题,更牵扯到了一段她不愿提及的家族秘辛。而且,让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自己的养子,这关系……确实有些说不出去的别扭。 但他同时也看到,弘历的态度异常坚决,若是强行压制,恐怕会适得其反,让这孩子心生怨怼。储君的心性,比一桩婚事更为重要。 他沉思了许久,终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弘历与乌拉那拉氏青樱的婚事,乃是皇后与贵妃一同议定,不可轻改。”他先是安抚了皇后,给了乌拉那拉氏一个面子。 皇后和甄嬛同时松了一口气,但她们都知道,事情还没完。 果然,雍正话锋一转:“但是,朕看弘历也是一片痴心。甄氏浣碧,既是熹贵妃的胞妹,出身也算清白。朕便做主,准许她恢复甄氏之名,记入你甄氏一族。待弘历大婚之后,便以侧福晋之位,将其纳入府中。” 这个决定,堪称一个“完美”的政治和稀泥。 它没有答应弘历立浣碧为嫡福晋的荒唐请求,保住了皇家的颜面和规矩。 它又同意了让浣碧嫁给弘历,安抚了弘历的情绪,满足了他的心愿。 它给了浣碧一个侧福晋的名分,对一个曾经的“奴婢”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它看似维护了青樱嫡福晋的地位,但所有人都知道,一个不得宠的嫡福晋,和一个深受皇子宠爱的侧福晋,未来的日子,孰优孰劣,还未可知。 对于这个结果,弘历虽有不甘,但也知道这已是父皇最大的让步,只能叩头谢恩:“儿臣谢父皇恩典。”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面上却带着得体的微笑:“皇上圣明,如此安排,两全其美。”她虽然没能看到甄嬛彻底失败,但也成功地在弘历的后院里,埋下了一根最厉害的刺。未来的四阿哥府,必将是不得安宁。这对她来说,同样是件好事。 而浣碧,她跪在地上,心中狂喜。虽然不是嫡福晋,但侧福晋之位,也远超她最疯狂的想象。她终于可以摆脱奴婢的身份,成为主子,成为四阿哥的女人!她叩谢皇恩,眼角的余光,却挑衅般地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甄嬛。 只有甄嬛,她感觉自己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冷到了骨子里。 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所有的筹谋,所有的算计,都因为弘历的一见钟情,因为浣碧的勃勃野心,化为乌有。她不但没能为弘历迎娶一个能稳固他地位的强大助力,反而亲手将自己最大的“敌人”——一个了解她所有底细、又对自己心怀怨恨的亲妹妹,送到了自己儿子的枕边。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从养心殿出来,甄嬛一言不发,步履沉重。敬妃担忧地扶着她:“妹妹,你别太难过了,事已至此……” 甄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不是难过,她是心寒。她寒心于弘历的背叛,更寒心于浣碧的无情。她自问待浣碧不薄,一心想为她寻个好归宿,却没想到,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安稳,而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为此不惜踩着自己亲姐姐的失败往上爬。 回到永寿宫,浣碧已经先一步回来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侍奉左右,而是站在殿中,神情复杂地看着甄嬛。 甄嬛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殿内只剩下她们姐妹二人。 “你满意了?”甄嬛的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 浣碧的膝盖一软,跪了下来,眼中含着泪:“长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太喜欢四阿哥了。” “喜欢?”甄嬛冷笑一声,“你喜欢的,是四阿哥,还是他未来那张龙椅?浣碧,我自问这些年从未亏待过你。你想要的,是果郡王那样的人,我便费尽心思为你筹谋。可你呢?你背着我,勾引我的儿子,将我十几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死去的母亲吗?” 提到果郡王,浣碧的脸色白了白,那是她少女时期的一个梦,但她很清楚,那终究只是个梦。果郡王心里只有甄嬛,她永远也得不到。而四阿哥,是真实地握在她手中的未来。 她抬起头,泪水划过脸颊,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长姐,你待我好,我记在心里。可你给我的好,是你施舍的,是你站在高处,丢下来的一点残羹冷炙!你让我嫁给一个侍卫,或者一个家世清白的普通官员,安稳一生?凭什么!我们流着一样血,凭什么你高高在上,是尊贵的贵妃娘娘,我就要一辈子仰人鼻息,看人脸色!” “你为四阿哥筹谋,为他选嫡福晋,你想的是他的前程,是甄家的荣耀。我为自己筹谋,有错吗?我也是甄家的女儿!我不想再当奴婢了,一天都不想!四阿哥喜欢我,他愿意给我名分,给我未来,我为什么不能抓住?”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积压了多年的委屈、嫉妒和不甘,彻底爆发了出来。 甄嬛被她这番话震得后退了一步,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妹妹。她这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浣碧。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愧疚和补偿,可以抚平浣碧心中的伤痕,却没想到,那伤痕早已在宫廷这个巨大的染缸里,溃烂、化脓,滋生出了最可怕的野心和欲望。 “好……好……说得好。”甄嬛惨然一笑,“从此以后,你我姐妹情分,到此为止。你不再是永寿宫的宫女浣碧,你是皇上亲封的侧福晋,未来的四阿哥府上,便是你的新天地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转身走进内殿,关上了门,将浣碧一个人留在了清冷的殿中。 那扇门,隔开的,是她们二十多年的姐妹情深,也是她们截然不同的未来。 册封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浣碧,不,现在应该叫她甄氏玉隐,这个名字是皇帝亲赐的,取“碧玉隐藏”之意,既点出了她过去的身份,又寓意她如今的尊贵。她被记入甄氏族谱,成了名正言顺的甄家二小姐。甄嬛的父亲甄远道,接到这消息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玉隐出嫁的那天,场面虽然不如嫡福晋那般盛大,却也极尽荣宠。弘历亲自到永寿宫门前迎她,那份深情与重视,满宫的人都看在眼里。 甄嬛没有出去送她,只是站在窗前,远远地看着那一抹刺眼的红色,消失在宫道的尽头。她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不是一个妹妹,而是一头永远喂不熟的白眼狼,一个将来会给自己和整个家族,带来无穷后患的敌人。 果不其然,玉隐嫁入四阿哥府后,凭借着弘历的专宠,很快便站稳了脚跟。弘历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府里的中馈大权,虽名义上还在未来的嫡福晋手中,实际上却都由玉隐掌管。 不久后,弘历大婚,依旨迎娶了乌拉那拉氏的青樱。这场迟来的婚礼,更像是一场政治任务。青樱虽然成了嫡福晋,却从新婚之夜起,就受尽了冷落。弘历的心,全都在玉隐那里。 青樱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哪里受得了这份委屈。她与玉隐之间的争斗,从她们踏入同一座府邸的那天起,就没有停止过。后院里,日日上演着没有硝烟的战争。玉隐仗着弘历的宠爱和对甄嬛的了解,处处占尽上风;而青樱则背靠着乌拉那拉氏和皇后,同样不甘示弱。 弘历夹在中间,却总是偏袒玉隐,这让青樱对他的怨恨与日俱增,也让她将这份恨意,转嫁到了当初一手促成这门婚事的甄嬛身上。 甄嬛的日子,也因此变得格外艰难。她不仅要应付宫中皇后的时时挑衅,还要为儿子后院的乌烟瘴气而烦心。她几次三番想插手管教,却都被弘历以“家事”为由,软硬兼施地顶了回来。他与甄嬛的母子关系,因为玉隐的存在,已经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痕。他敬重她,却不再亲近她,更不再信任她。 甄嬛常常在夜深人静时,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她赢了皇后,赢了华妃,赢了这后宫里所有的敌人,却输给了自己的儿子和妹妹。她费尽心机,将弘历推上未来的帝位,可那张龙椅旁边,坐的将是谁? 是一个与她反目成仇、一心只想摆脱她控制的妹妹玉隐。 是一个因为被辜负而心怀怨恨、背后站着乌拉那-拉氏家族的嫡福晋青樱。 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是她的助力,只会是她的掣肘,甚至是她的敌人。她为弘历的未来,亲手埋下了两颗最大的炸弹。 几年后,雍正驾崩,弘历登基,是为乾隆皇帝。 册封皇后的那一天,乾隆最终还是遵守了旧制,立了嫡福晋青樱为皇后。但同时,他也给了玉隐一个仅次于皇后的位份——皇贵妃,并赐下协理六宫之权。 一时间,甄氏玉隐,这位曾经的罪臣之后,永寿宫的侍女,风头无两,几乎与中宫皇后分庭抗礼。 册封大典那天,甄嬛以皇太后之尊,坐在高高的御座上,接受新帝、新后的跪拜。当玉隐穿着皇贵妃的朝服,跪在她面前,对她说出“参见母后皇太后”时,甄嬛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她看着底下那一张张或得意,或怨恨,或恭顺的脸,只觉得这满目的锦绣辉煌,都像一场巨大的讽刺。她拥有了世间女子最尊贵的地位,却失去了儿子的亲近,失去了亲情,失去了曾经以为可以牢牢掌控的未来。 原来,在这深宫里,算计得再深,也算不过人心易变。你以为你是在下棋,殊不知,自己也早已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身不由己,进退两难。 风吹过巍峨的太和殿,将远处宫人的请安声送入耳中。甄嬛缓缓闭上眼睛,那喧嚣与繁华,仿佛都与她无关了。她这一生,步步为营,呕心沥血,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