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国防部长雅萨尔·居莱尔握着钢笔的手微微发颤，笔尖悬在那份价值56亿美元的谅解备忘录上方半寸。伊斯坦布尔七月燥热的空气里，空调出风口嗡嗡作响，却吹不散他额角细密的汗珠。对面英国国防大臣约翰·希利挑了挑眉，递来块绣着皇家徽记的手帕："老伙计，这可不是签卖身契，是给你们空军插上欧洲翅膀呢！"

这场持续两年的拉锯战终于迎来转机。德国柏林那间橡木镶板的会议室里，联邦安全理事会成员们刚结束长达六小时的激辩。当基民盟党魁梅尔茨把镀金钢笔往文件上一拍，40架台风战斗机的出口许可就像被按了加速键的过山车，轰隆隆冲过所有审批关卡。消息传到伊斯坦布尔时，正在试飞国产可汗战机的工程师们差点把咖啡喷在仪表盘上——要知道去年他们用三架F-16当陪练，自家宝贝原型机愣是连雷达锁定的警报声都来不及响就被"击落"了八回。

沃顿工厂的工头麦克攥着土耳其国旗配色的订单确认函，粗糙的拇指反复摩挲着纸面上"40架"那个数字。这个在兰开夏郡组装了三十年战机的老工匠，去年还被迫把女儿陪嫁的银器送进了当铺。现在他转身冲着车间大喊："伙计们！把卡塔尔人剩下的那台半成品挪开，给土耳其老爷们腾地方！"流水线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有个小伙计甚至抡起扳手敲打钢架，即兴来了段利物浦风格的打击乐。

这笔买卖对英国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自从2017年给卡塔尔造完最后12架台风，沃顿工厂的组装线就跟退休老干部似的整天晒太阳。布里斯托尔的罗罗发动机车间更惨，工人们不得不转行去造割草机马达——直到土耳其订单像圣诞老人似的扛着钱袋子从天而降。英国国防部算盘打得精，每架飞机37%的零件本土制造，爱丁堡的雷达厂和莱斯特的航电车间都能跟着吃香喝辣。

德国人态度的转变比柏林墙倒塌还戏剧。去年希腊总理米佐塔基斯访问柏林时，还举着土耳其无人机在爱琴海上空偷拍的照片控诉。谁承想梅尔茨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就烧掉了前任那些条条框框。用德国《明镜周刊》的话说："当军火订单遇上北约团结，价值观也得乖乖让道。"这话传到安卡拉，总统府发言人乐得当场开了瓶珍藏的拉克酒。

土耳其空军参谋部此刻正忙得脚打后脑勺。那279架F-16里，有35架老古董的航电系统还用的是3.5英寸软盘——没错，就是你家1998年电脑里那种。虽然美国人松口答应卖40架新F-16，可经历过F-35项目黄掉的教训，安卡拉这回学精了。国防部长居莱尔在议会说得实在："鸡蛋不能全放美国篮子里，咱得学章鱼哥多长几条腿。"

伊斯坦布尔航空设计局的设计师们边画图纸边犯嘀咕。国产可汗战机用的F110发动机还得看美国人脸色，这次引进台风战机的EJ200发动机技术，说不定能解燃眉之急。有个戴圆框眼镜的年轻工程师在茶水间嘀咕："要我说啊，这就跟攒电脑似的，AMD的CPU配英伟达显卡，总比全套英特尔保险不是？"

英国BAE系统公司的销售总监克莱门特最近土耳其语水平突飞猛进，连"砍价"这么地道的说法都学会了。他在安卡拉大酒馆里边啃烤肉边跟土方代表套近乎："您看这价格真不能再低了，我们给沙特王爷的报价可比这高两成——当然他们镀金的马桶圈算在配件里。"逗得土耳其空军将领把胡子尖都笑颤了。

希腊国防部的反应比想象中平静。雅典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军官在咖啡馆对记者耸肩："反正我们刚买了阵风，让土耳其人尝尝欧洲货的厉害也好。"他搅拌着弗雷多咖啡的泡沫，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们更担心他们用台风当陪练，回头把可汗战机调校得太厉害..."

夜幕降临时，伊斯坦布尔军工博览会的霓虹灯把台风战斗机的全尺寸模型照得流光溢彩。居莱尔部长和希利大臣站在模型机翼下碰杯，香槟气泡里映出两个截然不同的算盘——一个想着技术转移，一个念着就业数据。远处展台上，土耳其国产的无人机群正编队飞行，它们闪烁的航灯像极了满天星斗，而地面上，来自六个国家的零件即将在这片星空下开始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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